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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浪风采(2)|银利强:我亦是行人

发布者:刘丙宝发布时间:2021-12-22浏览次数:11

19级捕捞学硕士研究生银利强来自山西省忻州市忻府区,一个被群山包围的平原。而我也是一个典型的旱鸭子。我记得对海的概念是从王家新的诗集《山的那边》而来的。“山的那边是海”,原文中对海的向往也逐渐在我心中生根发芽,所以带着对海的憧憬和热爱,我在高考志愿填报时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海滨城市。2015年我考入大连海洋大学,学校依山傍海,环境优美。有幸在大二时我参加了上海海洋大学许柳雄和朱国平教授来本校作的南极海洋生物研究进展,也正是这一次学术交流让我与南极结下不解之缘。2019年我顺利通过研究生考试,正式加入上海海洋大学许柳雄教授大团队。

  为这次前往南极海域的海洋生物资源调查,我前前后后准备了近两个月。首先要办理各种证件,例如:海员证、渔业船员资格证、签证等。同时,要参加每年一次的南极磷虾调查及观察员培训会,了解工作任务,并向往届师兄请教海上工作经验,学习如何与船员相处,如何开展科学实验等。最后,一定要与导师沟通确定自己研究课题和方向,确定自己的实验计划和实施方案,这是关键内容,也是主要内容。此外,还要购买衣服和必需品等,可以携带一定量的食物和必要的药品,最重要的是要多带些电子资源,各种电影、音乐、书、学习资料等。出发前还要和父母、朋友、同学沟通好,方便处理校内事情。在此特别感谢我的导师、师兄、同学、家人提供的帮助。

  2019129日晚,我们在团队成员的欢送下从上海虹桥机场出发。经过20多小时的飞行,横跨印度洋,到达非洲最南端南非开普敦的桌山海湾。这是我第一次出国,新鲜感让我对陌生的环境充满好奇心,一路格外的激动和兴奋。一下飞机,在代理的接送下到达磷虾拖网渔船福荣海轮,它停靠在高大雄伟的桌山下的码头上,当时给我的印象是渔船中的“巨无霸”。它于2012年由辽渔集团从日本买入,长107米,宽18米,集航行、探捕、渔业资源考察、磷虾捕捞及加工等众多功能为一体的远洋渔船。虽已是50多年的“老龄船”,但其性能和功能还是依旧如新,不得不佩服国外相关技术的先进。杨德军船长是我的第一任船长,资历最老,有丰富的海上工作经验。船员多为东北人,热情开朗、乐观幽默,相处的很容易。在开普敦修整了三天后,于13日中午启程出发,开赴南极。

离开开普敦那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船离港后缓缓地在平如镜面的海面上向外航行,渐渐地远离港口,身后的桌山也由大变小,直至消失不见。此时,只有福荣海一艘轮船独自航行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上。同行几人都不约而同地前往甲板,对这未曾见过的美景做一番记录。殊不知今后的日子天天这样,让我们都顿感无味,每日思念泥土的味道和陆地的时光。船员没有日起而作和日落而息,没有双休日和节假日。除了报务员和观察员,所有人都实行两班倒,以6小时为一周期不停往复循环,从离岸开始至靠岸结束。当船驶离开普敦100多海里,位于公海之上,天气开始变得飘忽不定。时而阳光灿烂,蓝天白云,时而瓢泼大雨,狂风巨浪。说到这里,每一个新人都会遇到一个问题,晕不晕船。新人晕船是肯定的,但晕船程度因人而异。记得有一个船员从出发开始每天呕吐不止,浑身无力,在床上躺了一周,痛苦情况也只能本人而定,独自承受。而我只有两天身体稍微不适而已。开普敦距目的地有15天航程,在此期间除了值班就是休息,日子很平淡,但仍在继续。

1227号,福荣海到达南极奥克兰群岛目的地,我们同行三人即将从福荣海分开,各自调往相应的探捕调查船,而我将转战中国水产总公司的大型加工拖网船龙发轮。这是半个月以来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了,想到接下来要结识新人、开展新工作,内心颇为激动。站在现在的角度回顾过去的整整一年,在龙发轮上度过的日子是最长的,足有286天,收获也最为丰富。在这里,我领略到了南大洋壮阔美丽的雪山、体会到了南极海域凌冽刺骨的寒风、波涛汹涌的骇浪和神奇美妙的海洋动物世界。

孙晋希船长是我此行的第二任船长,年轻有为,乐观幽默,在接下来的工作中,给予了观察员很大的帮助,极力配合我完成观察员工作。龙发轮船员多为山东人,性格豪爽粗犷、胸怀坦荡、为人朴实,在日常生活中很容易沟通交流,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很容易进行。第二天,我就开展观察员工作,记录样本数据,采集生物样品,进行实验调查。虽说临行前进行了培训和做了学习,但当真正要做的时候还是一团雾水,显得手忙脚乱。经过一周多的摸索,对整个流程有了充分的认识和掌握,这才得心应手,能够及时有效的完成日常工作任务。当开始作业生产时,船上每个人都像一个齿轮,这130个齿轮相互契合才能使这个“巨无霸”正常运转工作。每一个都是必要的,缺一不可。在我们开始忙的时候,国内突然爆发疫情,而这件事在我们消息闭塞的船上全然不知,只知道这次疫情来势汹汹,给世界带来了沉重的灾难。“疫情困难,人人有责”,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当然是义无反顾,充分理解组织的延期安排,面对突然而来的疫情,全球开始减少往来,不再如往日的方便快捷,一切都进入了停滞状态。好在渔船始终处于孤立状态,没有被疫情所影响,继续往日的生产作业。这286天,由于冰情的扩散,我们辗转了3个区域进行南极磷虾资源探捕作业,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景色和特点。这次工作机会也让我更加认识到,“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自身肯虚心学习,耐心请教,凡事多思考、多努力,困难是一定可以解决的。

2020829日结束探捕作业,开始返航。此时此刻大家都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意味着收获、放松、回家,将要见到亲人、回归家庭。这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喜悦,在紧张忙碌了一年后,终于可以放松。船从南乔治亚群岛一路向东北方向航行,穿越印度洋,到达印度尼西亚。温度由低变高,暖气变成了冷风,往日的冰天雪地变成了艳阳高照,不再是棉衣棉裤,而是半袖短裤。108日,龙发轮将所有中国人转移到中水的另一艘大型加工拖网船龙腾轮上,前往新加坡拉载货物。而龙腾直接穿越雅加达海峡,一路北上,穿越南海、东海、到达浙江舟山群岛。龙腾轮与龙发轮同属中水公司,是姊妹船,一模一样。龙发轮是第一次前往南极完成作业。龙腾船经过一整年的运转,部分零件已经老化,再加上长途航行,不断出现新的毛病,停水停电、动力不足等问题经常发生。但归国心切,回家的愿望早已大于艰难险阻。20201124日,到达浙江舟山,隔离1个月后才下船登陆,这是久违的感觉。

尽管在船上多数时间是枯燥和无聊,但也有很多快乐的人和事,让我印象深刻。在船上和我关系最铁的几位,报务员小李,驾助小段和小刘,还有加工班长小陶,我们5个人年龄相仿,都是95后,经历相似,都是第一次出海。虽来自天南地北,但相处的很愉快。正因为他们,才让我觉得工作和生活不是那么枯燥和无聊,才让我在船上的生活更加丰富和多彩,在这里我非常感谢他们。在2020年除夕,我们5个人下班后一起包饺子、聚餐,互相讲述自己的故事和出海历程。当后来船上的饭菜已经吃腻、再也没有胃口时,我们开始自食其力,用白面做皮、花生碎作馅做汤圆,结果发现真难吃,还将捕获的冰鱼和虾换着花样做,红烧、酸菜、炖、煮等,或者将饭菜重新加工,使之变得稍微美味一点。每当转载期间,我们总会在一起小聚,聊天、打牌,度过那些美好的时光。虽然环境无趣,但只要我们有一个有趣的心,那就会有一个觉得有趣的生活。此外,我还接触了英国观察员欧文,95年的、满脸大胡子、英式发音、为人热情。除了在一块工作、学习外,我们还有各种闲聊,讲述彼此的生活和经历,甚至一起玩游戏。

这是极不平凡的一年,也是十分平淡的一年。没有了网络和外界的诱惑,开始回归内心,去读书、去思考、去工作、去欣赏大自然壮丽景色,去感悟不一样的美景。如果让我再来一次,我也愿意。通过在海上完成的科学实验和获得的数据,使我下船后能立刻完成论文发表,为我达成毕业要求和完成硕士论文减轻了压力。这不仅是把论文写在世界的大洋大海上,也是在世界大洋大海上完成的。很多学弟们可能会担心出海是一次比较浪费时间的事情,但是我要告诉你们:出海不仅是一次精神盛宴,让我们大饱口福,更是一次理论联系实际的过程。这一番历程我要感谢我的学校、老师、同学、家人和船上所有好伙伴,因为你们的理解、关爱和帮助,我才圆满完成任务,安全返回。时光荏苒,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已经回国一年了,曾经的经历变成了美好的回忆。希望后来者,继续加油努力,更好的传承海渔人文化。